“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水天空阔,沙鸥飘零;人似沙鸥,转徙江湖,暮年的杜甫曾这样即景自况以抒悲怀。一生期盼为国家出力,确实从“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飘零到“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一生攒下的不平与失意使杜甫对着苍茫的夜空悲叹,竟已无力在这番孤苦伶仃中在蕴上自己一生的追求。
回顾往昔,多少年京城蹉跎岁月,多少次战火纷飞生死转折,多.0279.NeT少次升起又落下。唉!又有几声岁月,让你声声悲壮,句句承托?
世人不问我报国之志,文坛不知我诗圣豪风,治者不允我奉献山河。我这燃尽的一腔胸血,只像这旅夜般孤寂,沙鸥般空阔。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吧……
我静寂,我沉默,流徙于江南,漂浮于山川,我坐观兵戈交战,我静听百姓哀喊,我坐看生命的流逝,感受历史的壮美与悲叹。形容枯槁,白发垂耳,平躺湖天,眼望天穹,就像自然般渺远,缓缓流向海的宽广,天的阔大!
如此这般?可我还是忆着,那大明宫,曲江头,昆明池,那渼陂风采,那亘古不变的京华。
啊,这不可理解的博大,直至绝笔,生命末尾,仍念“朗鉴存愚直,皇天实照临”,这天地之间的沙鸥,沉寂一世,孤独一世却也将爱国爱民的热情贯穿了一世。即使从未被重视,最终被抛弃,也仍然坚持着自己一生的追求,就像少年时的想法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爱国爱民,我生来就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有人并不重视杜甫,说他希冀一生,也只官至左拾遗,最终还落得个孤苦飘零,倘若真正有才,又何至于连中举都成问题,诗圣之名也并未在唐朝显出。其实,这正是杜甫的凄凉与壮阔所在。李林甫“野无遗贤”之闹剧尽人皆知,疏救房琯却惹怒肃宗,落得“帝自是不甚省录”,就其诗言虽有同时代元稹,白居易给予高评,但在当时,文学批评一半掌握在封建统治者和为封建统治者服务的文人手中,他们对于大胆革新和进步主张感到憎恨和恐怖,因此,杜甫之名落得一朝之寂寞。然,即使如此,杜甫在万念俱灰之际还深深惦念着国家饱受苦难的人民,“安得务农息战斗,普天无吏横索钱”。
杜甫,一个伟大的诗人,一个胸襟广阔的爱民者,像沙鸥般轻轻滑过,像天地般永存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