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城市里每家的家境都差不多,孩子多、收入少,许多孩子被送往乡下,由孩子的姥姥姥爷或爷爷奶奶代养。
我是五六岁时被送到姥姥家的,和我一起回姥姥家的还有刚会走路的妹妹。
姥姥家在河南省舞钢市(过去是舞钢县)的一个小山村,四周都是山,连绵起伏,村西有一条宽宽的河,村东有一片大湖。我和村里的伙伴们时常到湖边网一些鱼虾、蝌蚪回家喂养鸭子,冬天到山里放羊。
姥姥家有一口缸,缸里盛着不多的麦子。平常的饭食是用高粱面、玉米面或红薯面蒸的大馍,馍下面还粘着蒸馍时用的桐树叶,吃的时候,还得把残留的桐树叶揭下来。蒸馍味道不好,嚼起来太硬,难以下咽。姥姥时常给我和妹妹改善生活,她像变戏法似的从麦缸的麦子下摸出来两个小麦面做的白馍,掰成小块,放进碗里,倒进白开水,然后再放两勺白糖,吃起来又香又甜。
我端给姥姥吃,姥姥说她不饿。她做的糖水泡馍喂饱了两个饥饿的孩子,也让这两个孩子在物质贫乏的时代享受到了人世间最温暖的亲情。
每晚到了上床睡觉的时候,姥姥就会点着小油灯,教我和妹妹唱歌,她唱道:“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她把“国”念成了“乖”,是我们这里的方言。那是我孩童时听到的第一首歌,现在回想起来,姥姥的唱腔是五音不全的,却是我听到的最纯美的歌声。
自我记事起,姥姥的腰就驼了,驼得像个大弯弓。她每天都不闲着,地里活、家里活,她样样都干。有一年秋雨连绵,道路泥泞不堪,人们出门穿着木屐,木屐也会沾满泥,走路困难,姥姥长叹一声,用长满老茧的手摸着我的小脑袋,喃喃地说:“等俺家朝儿长大了,日子就好了。”
村里有一位老先生,眼睛小却很有神,亮晶晶的。他曾是村里有名的私塾先生,姥姥时常牵着我的手到他家,让我跟他学写毛笔字。一段时间后,老先生看了我写的字,常紧绷的脸笑开了,说:“后生可畏啊。”村南有一所小学,我没有到上学的年纪,姥姥却拉着我的手到学堂的后门,看学生们读书学习。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要好好写字,好好读书,长大了才有出息。”
母亲的相册里有一张老照片,是姥姥中年时期拍的,姥姥坐在椅子上,后面站着舅舅和母亲。姥姥很清秀,眼睛明亮,身板挺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后来我才知道,我有两个姥爷,亲姥爷在母亲很小的时候遇害,这件事我通过多次回老家进行实地走访渐渐明晰。亲姥爷是当地的有名的乡绅,家里很殷实,时常接济贫困乡亲,在乡里威望很高。后来日寇侵华,土匪肆虐,民不聊生。亲姥爷常把布匹、钱粮偷偷送给驻扎在大山里的新四军,日伪军勾结土匪害死了亲姥爷。
从此,姥姥的生活一落千丈。姥姥怕再遭不测,她带着孩子离家四处躲藏,投靠亲戚。还把年幼的女儿(我的母亲)头发剪掉,打扮成男孩子模样,脸蛋上有时抹上锅灰。
新中国成立后,姥姥分了田地,有了住房,一家人总算安稳下来。姥姥遇到了我的继姥爷,组建家庭,开始了新生活。
我参加工作后回老家,听村里人回忆说,姥姥干活从不怕累,大夏天,生产队收割麦子后,姥姥还要到地里捡麦穗,在地里一干就是一天。我似乎能看到那样的情景,夕阳西下,瘦得干瘪的、驼背的姥姥背着一大袋子麦子踯躅前行,她的身后有一轮红彤彤的大太阳。
姥姥从不说自己的苦难,虽然她经历了许多苦难。1983年,生活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姥姥却不幸患病辞世,这一年她72岁。姥姥走了,没有过上她期待的好日子。她把苦难嚼碎了咽下,化成了感恩和奉献。勤劳善良是她生命的全部底色,她把这底色传给了她的后代们。
她的勤劳善良潜移默化影响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舅舅一生操劳,勤勤恳恳,像老黄牛一样日夜奔波在中国各个城市,为工厂采购钢材、铝材,他刚退休不幸患上尿毒症,两年后撒手人寰。在他的追悼会上,工厂的领导在悼词中说,他一生光明磊落,一尘不染,工作期间采购材料5000余万吨,没有多拿公家一分钱!母亲在一家银行储蓄所担任所长,连年被评为先进工,她领导的储蓄所连年是全省优质服务示范储蓄所。由于该储蓄所业务不断扩大,后来发展成为一家分行。现在这家分行里也有一位干起工作像女汉子一样的工作人员,也是先进工,这位女汉子是母亲的女儿、我的妹妹。
姥姥虽然离世近四十年,但我认为她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有时在梦中出现,她依旧是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黑色粗布外衣,白色的衬衣洗得雪白,袖口挽了一下,裹着的小脚穿着白色袜子,裤腿在脚踝处打了个绑腿。姥姥这一身打扮显得她干净利落。
姥姥不识字,但她要自己的外孙一定要好好读书学习。“读书是最好的出路。”她嘱咐我的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我不仅长期坚持书法练习,还学习绘画、篆刻、摄影,而且屡屡获奖,每年都参加到农村的义写义画、送文化下乡活动,为脱贫攻坚、乡村振兴输送文化力量。在做记者工作的二十余年里,我奔走乡间,书写农民、农村、农业新篇章,新闻作品每年都有获奖。我的新闻工作的“农”字情,姥姥于四十多年前就给我种下了。
如今,姥姥曾经居住的村落早已没有了“村”的痕迹,现在是城市副中心,村庄变成漂亮时尚的社区,高层建筑林立。那山依然巍峨耸立,那河依旧潺潺流淌,那湖还是水波荡漾,但是较以往变化巨大,处处是廊道、亭阁,处处是景观,这里成了风景秀丽的景区。过去的土路现在已变成绿树葱茏的景观大道,车辆南来北往,川流不息,美丽的景色吸引了众多游客。曾经荒凉的山水,而今已成金山银山。
农业生产如今全面实现机械化、智能化,一亩地能产1000多公斤小麦,姥姥的麦缸是盛不下的。麦收季节现代化的收割机开过去,小麦颗粒归仓,姥姥若是活着,不用再去捡麦穗。
家乡变化这么大,我想,姥姥在天上看见也会笑的。
篇二: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记忆中,小时候我和哥哥都是由母亲带着,白天大多时候我们是见不到父亲的,原因是什么呢?这得从他的工作说起,父亲退休前在乡政府工作,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处理乡镇里的家庭、邻里纠纷,对于这些别人眼里的烦心事父亲却能平心静气、耐心开导、悉心劝慰,成功调处一件件矛盾纠纷,因此找他的老百姓很多。就这样父亲从白天忙到夜晚,总是很晚才回家,小时候的我很是不解,尤其是下雨天,我们村的路被雨水浸泡后到处都是泥且滑,放学后同学们都是爸爸背着回家,我就是妈妈手牵着走,经常回到家里裤子、鞋子都是泥。那时候的我对父亲心存抱怨,哭着质问父亲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人家的事,就不关心我、不陪伴我呢,父亲每次都会耐心的给我解释,每次的解释不是这家不抚养老人需要他帮忙调解,就是那家孩子小两口子闹离婚没人管,这家处理完还有下一家……陪伴我的时间总是遥遥无期。
父亲直到68岁还在调解的岗位上耐心地为人们服务着,记得有一次我下班路过他调解的办公室,看到他还在给双方当事人调解,我叫他先回家吃饭,他却说:“当事人是外地的,今天天气预报要下雪,我回去吃饭浪费了他们中午的时间,路途遥远,他们来一趟不容易,只有给他们解决了问题,我才能安心吃饭啊!”说不动执拗的父亲,我只好默默的离开。回家路上父亲的话不禁让我陷入深思,虽然这只是父亲工作最平凡不过的一个片段,但却让我对“奉献”二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让我真正读懂了父亲,理解了父亲。
这么多年来,父亲时时刻刻践行着“勤恳敬业、勤俭节约”。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买过什么新衣服,一直都穿着单位发的工作服,有一次我.0279.NeT和嫂子逛街给他买了几件新衣服,本想着他会高兴,结果被他教育了一通,父亲说:“孩子们!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一辈子穷!”我问父亲这句话的含义,父亲说:“吃的好、穿的好不一定会让你变穷,但是你要是没有规划的花,就会让家财散尽!我的衣服好好的,不用给我买。你们都有各自的小家,花钱的地方多,你们要有计划的生活,不是不让你们花钱,而是要养成节俭的好习惯,虽然日子富裕起来了,但是节俭的家风可不能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的父母为人善良、宽厚待人,任劳任怨的为子女付出着、对邻里邻居乐于助人,父母宽厚待人、乐于助人的家风感染着我们子女。
2022年,我家增加了一名新成员,说巧不巧,嫂子也是一位乐于助人、乐于奉献的人,她总是在平凡的小事中感动着我。婶婶生前患有癌症,由于叔婶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婶婶手术后,叔叔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见此状况,作为侄媳妇的嫂子,自告奋勇去了医院给婶婶打水送饭、擦身体、洗衣服……不嫌脏累,无微不至地照顾婶婶,叔叔回到村里逢人就说我有个好侄媳妇!嫂嫂类似这样暖心的事情还很多,在表姐生我小外甥女的时候,由于表姐没有婆婆,我的舅妈又患有慢性病不便去医院陪侍,表姐正为此事犯难时,嫂子撇下年幼的侄子毅然决然地站出来陪着表姐去太原住院生孩子。嫂子的一举一动,深深地影响着我,改变着我,让我变得更能体谅亲人,关心、关爱身边的人。
这是我家的故事,我的家人时时刻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教我做人的道理,告诉我处世的法则。也许正如那句话所说,人生的起跑线,不是外在的任何条件,而是父母给予的智慧与格局。
篇三: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在我家中,珍藏着一口旧书箱。
这书箱凝聚着九泉之下的父亲对我的殷切希望,也见证着我家“耕读传家”良好家风的传承。
父亲只读过两个月私塾,以务农为生。可受从师范毕业、在外工作的舅舅影响,父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当时我正在读初中。父亲希望我也能沐浴高考制度恢复的春风,像舅舅一样考出去,成为一个吃“国家饭”的人。于是,趁着请木匠师傅到家给闺中待嫁的二姐打嫁妆之机,特斫掉门前他亲手栽种的泡桐树,为我打制了一口书箱。我也如愿考上了高中,且两年后顺利通过1980年湖北省首次推出的预考。因农村高中教学质量普遍不高,全校25名预考过关者,仅一人成为最终的幸运儿。
父亲宽慰我说,高考落榜,就像一年的庄稼发生了水灾或旱灾,虽然心疼,但只要来年风调雨顺并精耕细作,一定会有好收成。在父亲的鼓励下,并通过舅舅的引荐,我踏上了到邻县一乡镇高中复读的历程。出发那天,父亲让我带着书箱和母亲当年的嫁妆——一床旧棉絮,也带着他的全部希望和九泉下母亲的呵护,陪我步行18华里,向目的地进发。一路上,父亲一再提醒我,千万要放下包袱,轻装前行,并充分相信自己。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口书箱就与我相依相伴、不离左右。
再次遭遇“七月风暴”的我,终于在两年后的那个夏天,迎来雨过天晴、碧空万里的时刻——好不容易考上邻县一所中专。到学校报到时,我还是挑着那口书箱和那床旧棉絮迈出家门。此时的父亲,已积劳成疾,病入膏肓,只能目送我走出村口,但同样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门心思读书,不要记挂家里、记挂他,分散精力。
又过了两年,我中专毕业,挑着这口书箱和这床棉絮,到距学校不到两百米远的机关报到,开启自己崭新的人生旅程。此时的父亲,已在16个月前与我阴阳相隔,但父亲的嘱咐仍如雷贯耳:将来毕业后,不管干什么工作,都要干一行爱一行,做一件事像一件事,不要这山望到那山高;要公私分明,不该得的钱一分也不能要,要始终对得起你读的那么多书……
再后来,我成了家,有了儿子、孙子,住房搬迁了一次又一次,旧家什更新了一茬又一茬,可这口旧书箱我始终不忍丢弃,并始终保留在身旁,见证着我人生旅途点点滴滴的成长与进步。
“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耕读本一体,书箱催书香。父亲一生在田地上耕作,并送给我书箱,让我秉承“忠厚本分,耕读传家”的家风。几十年来,我没有忘记父亲的教诲,没有辜负那始终在“盯”着我的书箱。工作之余,我坚持在书本中耕作,边读边写,且把父亲倡导的家风不断发扬光大。我也因此成为了一名基层检察官、一名业余作家。因在写作上小有成就,我还有幸当选湖北省第十五届运动会火炬手。在书香浸润下,儿子、儿媳也通过勤耕苦读,双双考进自己心仪的单位,我家也跻身第三届全国“书香之家”之列。
新房装修时,我特地腾出一间房用于做书房,且将我家的“传家宝”——那口旧书箱置于书房之中,将自己出版的4本个人作品集、主编的5本文集和发表或收录有自己作品的重要期刊、报纸、文集、重要获奖证书收藏于书箱,以回馈书箱多年来对我的督导与厚望。
篇四: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父亲算是个读书人,尽管他没读过大学,但博览群书,能写会算,且性格温和,气质儒雅。母亲也是新中国成长起来的“女秀才”,她是一个粗线条的人,说话高声大嗓,做事风风火火。小时候,我觉得母亲脾气坏,我们姊妹几个都怕她,跟父亲更亲近。可是父亲总对我们说母亲是个有本事的人。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大部分农村人过着缺衣少食的日子。尤其是我家,父亲在村里担任会计,四个孩子年龄小,干农活挣口粮的担子几乎落在母亲一个人肩上。后来父亲不再任职,但身体不好,母亲不许他干重活。母亲早出晚归,和男人一样干着重体力活,晚上还要在昏黄的油灯下熬夜做针线。父亲尽可能多地干家务,照顾年幼的我们。
母亲收工回家,边喝着父亲晾好的温开水,边和父亲说着上工时的琐事。——是的,在我记忆中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琐事。谁谁家娶媳妇,要送啥样的贺礼;谁谁家孩子去县城读高中了,真是争气;家里还有多少钱,要买几斤油几斤盐……
生活艰难,加上当时医疗条件落后,父亲的病得不到有效治疗,身体每况愈下。而我们小孩子却不懂事,时不时会犯错误,母亲生气就会骂我们,有时甚至会举起巴掌。挨骂挨打不是我最怕的,最怕的是母亲打了我们后自己又掉眼泪。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是先安抚住挨打的孩子,再拉着母亲的手轻言细语地解劝。印象中父亲很少发脾气,我们小孩子犯了错误,父亲都是耐心说服教育,以理服人,用情感化。与父亲相比,母亲明显比较暴躁。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书上说“严父慈母”,我们家却是“慈父严母”。
父亲从不与母亲争吵,即使有时候母亲处事不当。有一次母亲受凉发烧,父亲让她吃药,她却嫌父亲烦,父亲一手端水一手拿药,温声哄劝,直到母亲把药吃下去。我的一个婶子说父亲怕母亲,我想,也许是吧。
童年的记忆里,母亲严厉,父亲慈和,日子虽然艰难,但他们脸上很少有愁苦之色。家虽然穷,但很温馨,母亲想尽办法不让我们挨饿受冻,父亲经常给我们讲好听的故事。
岁月更替,农村生活越来越好,我和我的姊妹们也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工作,每到节假日,家是我们迫不及待想要回归的港湾。父亲母亲总是提前准备许多好吃的,而我们的口味却变得挑剔起来,嫌肉太肥,嫌菜太腻。母亲笑着骂我们“作”,说以前你爸偷偷给你们挑个窝头都香得不得了,就该叫你们还过那样的日子。父亲则在一旁“煽风点火”:“为这我可没少挨你们娘的骂,你们这些破孩子可不能忘本,到啥时候都不能忘了过去的苦日子。”我笑着揶揄父亲:“爸,您永远是我娘的死党。”一家人笑得开怀不已。
父亲因病过世后,每次回去看母亲,她都喜欢跟我们唠那些陈年往事。——因为父亲有病,母亲总会在红薯汤中给他煮几个玉米面窝头,但父亲总会悄悄把窝头放到幼小的哥哥姐姐碗里。母亲发现后总会生气地数落父亲,有时候话说得甚至很难听,父亲也不恼,只是呵呵地笑着,劝母亲别生气。那时候交通不方便,母亲要骑自行车驮父亲去30多公里外的县城看病,父亲不肯,母亲立即变了脸色,说父亲存心跟她过不去,父亲只好乖乖“就范”。母亲驮着父亲一口气骑到县城,看完病又一口气把父亲驮回家。父亲笑着叫母亲“铁娘子”,眼睛里却含着泪花。我的哥哥初中没毕业不想念书了,父亲母亲不同意,但哥哥铁了心,无论怎样都不再去学校,母亲气得打了哥哥一顿,父亲也少有的发了脾气。母亲倒先熄了火气,反过来劝父亲别气坏了身体。
听了母亲的述说,我在心里感叹,看来父亲的确“怕”母亲,但这其中蕴含了多少厚重的爱啊。
有时候我会想,父亲母亲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是怎么朝夕与共携手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的?应该是爱,是双双牵手时候对彼此的那一份承诺。我从不认可“贫贱夫妻百事哀”的说法,在我的观念里,只要一家人相亲相爱积极向上,无论穷富都是幸福快乐的。我想,是父亲母亲影响了我,他们让我明白了爱情不是香车宝马的富贵,不是花前月下的浪漫,而是同甘共苦相互扶持,无论风霜雨雪都不离不弃。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相濡以沫的日常、柴米油盐的琐碎也许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如今母亲已经八十岁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平时打打牌看看电视,没事了就和我们视频聊天。她常常说自己有福,赶上了好时代,享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福气。也时常叹息父亲没福,没用上手机,没坐上儿子的小轿车。还常常叮嘱我们要好好工作,报答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每每看着母亲的笑脸,听着她依然清亮的嗓音,我心里就充满了感激,感激父亲母亲给予我温暖的家,指引我走上正确的人生道路;感恩这个伟大的时代,让母亲老有所养,安享岁月静好。
篇五: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父亲1972年出生,是较早的一批外出务工者,并随着时代的发展成长为经验丰富的新产业工人,现在仍充满干劲。
父亲的第一座房子严格意义上是爷爷为他置办的,是1992年盖起的三间砖瓦房,高高的屋脊,粗大的横梁,每年春夏燕子回来衔泥筑巢,叽叽啾啾翩飞其间。厨房在院子右边,中间一条砖路,左边是泥地院子,经常圈出一片喂养鸡鸭,晴天尚好,一到下雨,泥泞非常,走中间的砖路也要异常小心,防止踩上去溅一身泥浆。一棵硕大的葡萄树,攀援着大门所在的三间泥巴草房,枝叶扩散开来顺势搭出半间凉棚。每到七八月份,我就开始搜寻一颗一颗变紫的葡萄,踩着高凳子,端着茶杯,伸手去够刚刚泛紫的葡萄,有时等不及洗干净,就剥皮下肚,空着杯子去,空着杯子回来。随着天气炎热,葡萄熟得越来越多,母亲就会拿剪刀一串一串剪下来放到大盆中,分给亲邻。我还曾作为使者,提着半篮翻过沟壑送给姑姑家,受到热情款待。
父亲每年在这座房子居住的时间很短,只有麦收、秋收和过年才会回来,幸好冬天很长,不到腊月便能回来,一直待到来年过了正月。我儿时对父亲的记忆也大多在冬日,尤其雪后,他喜欢早早起来,先用铁锹把院内积雪推成一堆,再拿一人高的竹扫把把积雪清扫一遍,等我起来看到的就是院内一个大雪堆,和带着一道道扫把印的干净地面。待吃过饭后,大雪堆便是我的玩伴了,与弟弟妹妹从屋里找出布条、扣子、白菜叶去装扮它,有时父亲还会用铁锹为雪堆修修型,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娃娃。
父亲的第二座房子是他跟我母亲勤恳俭省存出来的。跟随时代的潮流,外出务工的工资慢慢多了起来。为养育我们,也为更好地生活,父亲跟母亲都出去打工了,于2022年谋划盖一座两层的小楼房。我们很开心,父亲许我们每人一个单独的房间在二楼。已经打好两层楼的地基,奶奶却在此时检查出脑瘤,幸好是良性,在半年的手术、化疗中,慢慢康复,也花去了父母所有积蓄,只能借一些钱盖了一层平顶房,想着等几年缓过来,再盖另一层。
平房对麦收、秋收来说其实是非常方便的,收回的粮食运到水泥浇筑的房顶,几次太阳晒下来,麦子或者玉米用牙齿一咬就嘎嘣一声。那时父亲正值壮年,站在房顶把筐放下来,我们装满后由他拉上去,父亲黑黝黝的手臂拉动粮食时肌肉拉伸鼓起,尽显力量之美。待还完账后,院子过几年也被浇筑成水泥地了,终于不用担心下雨天溅一身泥浆或鞋子陷进去出不来了。
为了收粮食更方便,父亲买了一辆翻斗三轮车,只可惜因为要搭建车棚,葡萄树被砍了,母亲承诺到夏天不仅给我买葡萄吃,还买香蕉、雪糕、糖葫芦吃,我也就不闹腾了,转头缠着父亲坐三轮车。三轮车很威风,开在乡间小路上有力摇晃,一冲一顿地冒着黑烟,拉回金黄的粮食,往院子水泥地上一倒,形成最美的瀑布。启动翻斗倒粮食的画面我记忆犹新,那是作为农村人在心底对丰收的喜悦,对美好未来的希望。
房子的第二层迟迟没有动工,前几年是因为家庭负担较重,无力去盖,后几年则是因为周围逐渐盖起了两层半小别墅式的房屋,无论样式还是隔热都备受喜爱,至于晒粮食类的实用性,随着农业机械化的普及,已不再被考虑。父亲与母亲商量干脆再攒几年钱,我们也盖一栋两层半的小楼。
2022年,父亲准备动工他的第三栋房子,已找好承包人和施工队,爷爷也是忙前忙后,加上麦收刚过不久,冠心病反复发作,最终需要到郑州做心脏支架手术。父亲在医院照顾爷爷,半月后回来,头发竟白了一半,我以为新房要像上次一样搁置了。这年我已经去读大学了,妹妹也读了高中,学费生活费陡然上升,忧心忡忡,没想到国庆节回来,父亲又在准备盖新房了。我很惊讶,父亲说爷爷这次手术因为新农合报销并未花多少钱,你们放心好好学习,家里供得起,我们赶上了好时代,现在技术工人的工资不比白领差,只要踏实肯干,就能过上好生活。
年底,新房竣工了,等我放寒假回来,父亲已经刷好墙面,贴好地砖,我们几人如愿在二楼拥有自己的房间,柜子与床已摆放好,母亲新做了被子,晒过太阳后,软软香香。父亲在年夜饭上说:“没想到我还能盖起这种楼房,小时候在泥巴房里在想啥时候能住上砖瓦房,住上瓦房又想着水泥房,之后又想着楼房,现在真住上了。你们居然这么大了,我觉得我还没有老呢,还能继续干下去。人啊,一旦不干活,就完了,精神气就没了,别看我没上过大学,在思想上还是比较先进的,这是个好时代,踏踏实实干,就能过好。”
对于父亲这番话,我深以为然。无论在哪个岗位,勤奋努力始终是中国人最闪亮的本色。父亲质朴、勤恳但并不守旧,面对新形势新生活,积极尝试,陆续为新房购置了空调、油烟机、微波炉等生活用品,对于我们,更是鼓励要多走出去看看。
在大四即将毕业之际,我纠结于要不要就职于已实习了将近半年的公司,对这份工作不算喜欢,但若重新找一份,又需半年实习期才能转正。打电话询问父亲意见,他说:“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怎么这点勇气都没。”那一刻,被论文答辩、就业压力困扰的我又充满了力量,这股力量足以让我挣脱束缚,去认真听从内心的声音,做出心向往之的选择。如今我已在喜欢的岗位做着喜欢的事,毕业后的路曲折却丰富多彩,而父亲的路就在旁边陪伴着我,看着他坚毅的身影,我的心中就多了一些自信与果敢。
篇六: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提到水,或许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段小小的故事。我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初,生长在河南省驻马店确山这片红色的土地,在那个物质生活还不算富裕的年代,我对水的记忆可谓刻骨铭心。
小时候,村庄东头有一口水井,那是村子里唯一的饮用水源。父亲在偏远的西三乡上班,有时几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一家子的日常都要靠母亲来维持。每次母亲挑水,我就会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她把挑水的扁担扛在肩上,再把两只空水桶挂在钩子上,叮铃咣当,响声在傍晚的夕阳里回荡。
到了水井旁,母亲把扁担放下来,用钩子钩住一只水桶,慢慢地放到井里,再轻轻地左右晃动几下,那铁桶就乖乖地向下一翻,微微一沉,饱饱地“喝”上一大口。母亲利索地向上一提,一桶水就拉上来了。那时,我总认为水桶很轻,母亲的力量很大。两只桶都打满水,母亲会弯下腰,把扁担扛在肩上,一手拉着钩子,一手放在扁担上,颤颤悠悠地向家走去。一路上,不时有水花溅出来,母亲却不休息,她总是一鼓作气,直到把水挑回了家,才如释重负,喘着粗气把两桶水倒进水缸里。我问母亲:“妈妈,你那么累,为啥不歇一歇呢?”母亲笑着说:“傻孩子,不能歇呀,一歇就走不动了!”
赶上天干的时候,母亲会连着挑两到三次水,直到把水缸装满,她才把扁担往墙角一丢,放心地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想着什么。多年以后,直到我长大了,第一次拿起扁担挑水,我才明白这两桶水是何等的沉重。
母亲打水不易,所以,她不允许我们浪费水。每当我想拿着瓶子装点水和小伙伴们一起玩闹的时候,她就会在一边大声呵斥:“再敢舀缸里的水去玩,我把手给你剁了!”起初,我不理解母亲,不就是舀点水嘛,干嘛发那么大火?后来有一年夏天,遇上干旱,村子里的水井也见了底,母亲不得不和其他人一样,到附近的村子里去找水,再排上老长的队,把浑浊的水一路挑回来,澄上一天,再倒进水缸里。看着母亲挑水这般辛苦,我再也没有了玩水的念头。
1991年,我上了小学,母亲依旧日复一日挑水。天热的时候,她就找来一个大大的塑料瓶子,装满水,让我提着去上学。重重的一大瓶水根本不够我喝,特别是体育课后,我会举着瓶子痛饮,还没放学,瓶子就见底了。小卖部里卖的有吸管,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地去买,用吸管喝水不仅节约水,还不会呛着,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在我的小学时光里,那瓶水一直陪伴着我,成了我无法抹去的记忆。
到了麦收时节,学校里放麦收假,我会去给母亲送水。家里有一个老旧的军用水壶,我把它装满水,拧紧盖子,然后斜挎在身上,一路小跑着奔向麦田里的母亲。那时,母亲会停下手中的镰刀,把遮阳的草帽取下来,坐在地埂上,挥一把额头的汗水,再喝一口我送来的水。笑容挂在她的脸上,我的内心会涌起一份小小的骄傲。
后来,我上了初中,村子里许多人家的小院里都有了压井,我们家也装了一个。这压井并不大,四周用砖头和水泥砌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台子,上面是铁制的出水口,里面有提杆和胶塞连接。最让我们这些小孩子喜欢的就是那根修长的铁把了,只需轻轻地压动铁把,清澈的井水就能流出来。母亲再也不用挑水了,更不会发愁这井里的水不够吃了,有了小小的压井,母亲满心欢喜。除了正常的饮用外,压井里的水还可以用来浇菜、洗洗涮涮,压井成了老家小院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夏天,它像是一个冰窖,带给我们丝丝清凉。冬天,它又像一个保温壶,冒出来的水都带着一股股热气,让人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份温暖的情愫。
1999年,我上了高中,我们家也搬到了县城,住上了新房子,用的是自来水,家里还买了饮水机,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够生活在一起了,我内心充满了幸福感。我想,这份爱家的情怀,是每个经历过贫苦日子的国人都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进入21世纪,随着时代的发展,我家的吃水故事有了新续篇。
2022年,我和妻子结婚的时候,家里装上了太阳能热水器,用上了浴霸。冬天,把水笼头打开,扳到热水方向,一股股热水倾泄而出,需要多热就能调多热,水,让幸福生活更有温度。
2022年,儿子出生,我们买了新房,装修时,请专业的水电工改了水道,装上了净水机,吃水更加方便、快捷和安全了。闲暇之时,打开净水机,烧上一壶热水,泡上些许清茶,热气氤氲的时光里,内心充盈的,不只眼前的幸福,还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一天,老家堂哥打来电话,说饮水工程管道已经铺到村里了,马上就能喝到薄山水库的水了,我欣喜万分。
这是我家的吃水故事,也是这片红土地上人民群众拼搏和奋斗的一个缩影。百年大党,初心如磐,我坚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的国家一定会更加繁荣和昌盛,我们的老区建设一定会一日千里,我们的小日子也一定会越过越甜,越过越美。
篇七: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春天的旗帜》
离开博南后的前十年,我很少回家,因为繁忙,也因为向往远方。
离开博南后的后十年,我经常回家,因为父母,也因为难舍乡愁。
最近一次回到博南,是2022年春回大地之时。站在博南镇新华桥往西看,一所宽敞整洁的小学屹立在银江河西岸,那是我的母校,小学六年的时光恍如隔世,只有校园里熟悉的五星红旗仍然在迎风招展。记得当年小学语文老师曾告诉我们,银江河的东方,有一条走出小镇的大路,你们长大后,要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去寻找春天的旗帜。
站在新华桥上,只见欢快的银江河水如同历经千淘万漉的智者,携带着哗啦哗啦的水流,把群山深处汇聚的烟火色和沿河两岸蓄积的目标送向远方,虽慢慢悠悠,却也像举着春天旗帜的榕树芽,灵动而暗藏力量。明代学者杨慎曾在银江河边驻足,留下诗句:“西行长夜步河滨,忽见桥东水月明。姣姣冰轮辉两岸,团圆金镜朗三更。家人笑指银江近,学士频惊玉汉横,莫是今宵逢七八,嫦娥对对出江城。”如今,杨慎的雕塑就在银江河边,见证着永平八景之一的“银江月夜”,也见证着博南小镇的岁月更迭。想起明代第一才子的流放,自然明白了老师让我们走出小镇的意义。
多年之后,我如愿走出了小镇,在栽满了梧桐树的下关龙溪路安家落户。这一走就差不多二十年,小镇在我心头的分量却如磐石一般沉重。年轻时,一门心思想离开小镇,就像电视剧《人世间》里的周蓉,不顾及父母的担心和焦急,一门心思追求她的诗和远方。有人说,远走异乡的人犹如无根的浮萍,在新的地方无法融入,回到老家却无安身之处,所以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个“吾心安处是吾乡”的地方。
几年前,因父亲生病,周末的时候,我一次次在博南与下关之间往返,回家的次数多了,便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打量这座年轻时毫不在意的小镇,也有了更多的精力关注我的家族。博南镇,是永平县老街镇和曲硐镇合并之后的新名字,因博南古道途经永平,也因新中国成立前永平县政府多次在两镇之间迁移,对于文化底蕴深厚的两个小镇来说,终于有了一个更贴近历史的名字。我在博南镇新华街长大,那是儿时永平县最繁华的主街道,也是我的家族兴衰繁衍、留下深刻印记之地。百年来,家族对永平中医药和教育事业的贡献如星星之火,在博南大地上代代相传。据《云南省志·中医中药》和《永平县志》记载:“1909年,鹤庆籍中医金朝钦由保山迁居永平县老街镇开业行医。”金朝钦就是我的曾祖父,从他定居博南开始,他的儿孙在博南大地上闯出了一条新路。
出于职业的敏感,我试着探究一度被我忽视的家族史。新华街青石板的两端有两个可以看书的地方,一个是新华书店、一个是永平图书馆。小时候我喜欢流连于新华书店,成年后我喜欢把时间交给图书馆,在那些散发着淡淡霉味的书籍之间,我与古籍对话、与时间对话、与祖先对话,在一页页发黄的或者厚重的书籍中,我找到了解开家族密码的铅字。
经过整理,我得以解开心中的困惑,找到了尘封已久的答案。我的祖父杨荣春,《永平县志》对他的记载有很多,归纳起来有四件事:1925年,开办永平中医药堂,为中医事业起步奠基;1934年,派人到腾冲东方医院购回英国生产的“牛痘疫苗”,在永平县内点种,预防“天花”,此为西医传入永平之始;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出任永平教育局局长,在任期间,积极发展永平教育事业,兴办女子学堂一所,是永平女子教育史上良好的开端;他的二儿子参与兴建了永平县立初级中学。
新中国成立前,有文化的人才能从医,因此,药房医生一般都是有学问之人。祖父在医术上有造诣,且擅长书画,因此被委以教育局局长一职。祖父一生潜心学习的态度影响着子女,在言传身教中,几个子女和后人或成为教育奠基人,或成为悬壶济世之才。至今,我的家里还保留着这样一条家训:“穷不卖书留予子孙读,老犹栽竹留予后人看。”
祖父最小的儿子杨仁基师范毕业后到临沧任教,如今已80多岁。小爷爷告诉我,祖父在教育子女上非常注重言传身教,他从小就在祖父的药店里学习中药知识、四书五经和儒家经典,每天在祖父的指导下练习毛笔字和中国画,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取大理师范。二爷爷杨兴基参与兴建永平县立初级中学的事在《永平县志》和《永平人物志》上有完整的记载。
1941年,日军敌机空袭昆明、保山,二爷爷就读的云南省立昆华师范学校遭轰炸,二爷爷的脚被炸伤,他打算回永平家中疗养数日,适逢云贵监察使李根源先生西巡,李根源先生面谕时任永平县长李杰,让二爷爷留在永平创办永平县立初级中学。学校建校之初,得到了李根源先生的大力支持。李根源先生个人出资5000元购买了水田赠送给学校做建校场地,并写下校牌一块——“永平中学·李根源书”。永平过去交通阻塞,有志之士负笈游学屈指可数,永平县立初级中学建好后,银江河两岸有了中学和小学,一代又一代的教育工用爱点燃了小镇少年的梦想,为众多永平学子走出大山,追逐梦想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月的银江河水渐渐回暖,潺潺的流水孕育着博南小镇灿烂的文化,见证着博南小镇的变迁。席慕蓉说:“生命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我们都是过河的人。”渡过生命的河,看彼岸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这渡河的过程便是我们每个人别样的人生。于我而言,看惯了风花雪月,走过了似水流年,能回去的只有故乡,回不去的则是乡愁。
篇八: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我的爸爸是共和国同龄人,妈妈比他小四岁,据说是属相最合适的结婚男女。
妈妈24岁那年生了哥哥,哥哥出生15个月后我出生了,所以,我这个计划外的“小黑户”,成功地把我哥挤到了姥姥家。直到前两天,我妈还忆苦思甜地说,我哥现在的性格就是小时候在姥姥家寄人篱下养成的。我问他们我像谁,我爸妈异口同声说:“你像我!”
爸爸年轻时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不仅长相帅气而且才华横溢,吟诗作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妈妈是宣传队的一支“花”,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精明会过日子,这是我爸选我妈做妻子最重要的原因。当然,这是我总结的。
爸妈后来都当了老师,爸爸教高三,妈妈教学前班;妈妈把孩子们接进学校,爸爸把他们送出学校。学生接送了一拨又一拨,唯一真正看着长大成人的男生是我哥,女生是我。爸妈做了一辈子的教育工作,简单、清贫却也充实快乐。学生里做什么的都有,但最得意的还是我和我哥。总结起来,教学生主要是知识,教孩子主要是做人;男孩子主要是责任教育,女孩子主要是性格教育。当然,这也是我总结的。
我们家的日子和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一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在我爸的坚持努力和我妈的精打细算下,还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前前后后培养出我爸、我哥和我三个大学生,知识分子比例占全家总人口的百分之七十五。虽然只有我妈没文凭,但最骄傲的却是她。
我们家的日子从2022年开始有了点变化。那年,我哥刚从新疆医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我还在四川上大学。爸爸突然得了重病,前前后后住了大半年的医院,最后辗转到自治区肿瘤医院被确诊为肺癌,动手术用光了家里全部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让我顺利毕业,家人隐瞒了父亲手术的消息,我浑然不知地继续呆在学校里上课。他们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都是后来爸爸慢慢好起来之后才听说的。特别是做完手术和第一次化疗后,爸爸孱弱的身体被病毒彻底击垮,黄疸爆裂使他变成了一个“黄色人”。医生告知再无法可治了。爸妈看着存折上赤贫的数字,想着一身债务和今后还要忍受怎样的病痛折磨,几度试图从病房窗户跳下去。最终没跳,是因为我还没毕业,我哥还没婚娶。
妈妈讲起这些事,平静得就像讲别人家的事,直到我泣不成声。我爸对他生病的事只字不提。所以在看完电影《1942》后,我特别能理解那些经历过苦难的人,再也不愿提起那些痛苦的原因。痛苦就像肿瘤,不激活它便不会复发。
医院医生说爸爸没必要住院了,他便只能回家养着。妈妈不甘心,开始用各种食疗给爸爸调养,如肉汤、菌类和各种粗粮。几年后,爸爸的体重奇迹般地从80斤长到了140斤,能吃能睡,心情也开朗了不少。妈妈真是能干,一边照顾爸爸还一边帮哥哥把孩子带到了四岁。我因为不在他们身边,只能给他们买点东西或者听他们发发牢骚,每年寒暑假回家陪他们住两天就又走了,全然不顾他们的不舍。
2022年“世界末日”的预言风声四起的时候,我在电话里开玩笑说:“要是真的没了,还有什么遗憾得抓紧实现!”我爸说:“就是你呀!”我妈说:“世界末日不害怕,只要你和我们在一起。”我突然明白自己是多么地自私,多么地不孝。于是,便不顾一切地回到了他们身边。闲时不再呼朋唤友,而是陪他们吃饭聊天,逛逛公园,看看电影,尽享天伦。
任时光流逝,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感受着这温暖的“人世间”。
篇九: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我家有藏书、读书的传统。
这个传统是从父亲开始的。父亲说是爷爷奶奶让他明白了读书的重要性。爷爷奶奶不识字,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但他们坚持让孩子上学读书。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父亲读完小学,家里再无财力供他上初中了。但是他坚持读书,村里谁家有书,他就去借,读完赶紧归还,然后再借。1957年,信阳市一家国营工厂到乡下招工,17岁的父亲凭借良好的学识,和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成为村里唯一一个被录取的工人,他端上了令人羡慕的铁饭碗。父亲常说,不读书哪能抓住这样的好机会,对穷家的孩子来说读书学习是最好的出路。
我记事起,父亲就爱读书,书籍占据着他的床头。家里无钱买书柜,父亲找来几块木板,自己钉制了一个简易书柜,书籍紧密排放。拿书的时候书架晃荡,我生怕书架会散架。
四五十年前,在我们这个有五十余户人家的家属院里,我家藏书小有名气。许多人来借书,父亲有求必应。父亲很爱惜书籍,他把每本书都用牛皮纸包上书皮,再用工整的楷书写上书名。
我上小学认识了足够多的汉字的时候,就开始从家里的书柜上抽书阅读,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然后在字边标注拼音。《红岩》《红旗谱》《高玉宝》《吕梁山英雄儿女传》等,后来又读《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三侠五义》《西游记》《基督山伯爵》等大部头的书籍,还有许多自然科学的书籍。八岁时我读了一本《海洋探秘》的书,知道了海洋里有会飞的鱼,前些日当《学习强国》学习平台出现一道“海洋里存在会飞的鱼”抢答题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正确”。
我家里没有像样的家具,但是我觉得家里的小书柜是最美的家具,这个书柜在我的心里很厚重,它滋养着一颗对知识渴望的少年的心,也满足了我对未知的大千世界的探究。
父亲爱买书,但是收入微薄,买书多就入不敷出。但是父亲紧衣缩食,买书的习惯一直坚持着,他后来买回来《康熙大字典》《说文解字》《二十四史》等价格不菲的书籍。他每次出差回来时,行李包里装满了新买的书,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1997年,我结婚成家,最让我称心如意的是我自己设计的请木匠做的松木大书柜。书柜两组合,上下两层,均双开玻璃门,打开书柜门一股松香飘来。每月工资是要交给妻子的,但是我常偷偷扣下十块八块,出差补助、奖金我也私自攒下来,妻子看到我时常抱回来一摞摞的书,对我的偷偷摸摸藏私房钱的行为也就默许了。有时候一起逛书店,她看我抱着书价高的书籍爱不释手、又犹豫不决购买时,会拨出“专项资金”供我买书。十几年下来,我家的藏书逐渐丰厚,书柜渐渐满起来。书柜上面、书桌下、床下都堆放着书籍。
2022年,我搬新居,购买、定制了七个大书柜,尽管这样,从老宅搬运来的书籍勉强放下。书房、卧房、餐厅、客厅都放有书柜。
亲戚朋友来家里聚餐聊天,对我家的大书柜赞不绝口,称这样的装修风格文化气息浓厚。我的家居风格被许多朋友采用,他们添置书柜,购买书籍,和孩子一起读书学习。
读书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传统,我们兄妹四个家家都有大书柜,藏书丰富多彩,我们互相借阅,经常探讨。每当孩子们过生日,或者是过春节时,我们送给孩子们的礼物是一摞图书,书籍扉页写上祝福的话语。读书增加了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和谐团结的气氛。书柜是家里最好的家具,书籍是家里最好的风景。
女儿从上幼儿园时就跟着我一起看书,每夜上床睡觉前要读一会儿儿童画书。时光荏苒,书籍伴随她成长。她去年大学毕业,我和妻子开车去接她,她抱下来两个沉甸甸的大袋子,里面全是书,买书的钱是她从生活费里节省下来的。读书也给她带来不俗成绩,连续三年获得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特等奖,连续获得奖学金,连续获得三好学生称号,还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今年考取了研究生,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她读书不像我在书页边写心得、评论,她把评论写到网络平台,结交了近万名书友粉丝。
宋代黄庭坚有诗句“万卷藏书宜子弟,十年种木长风烟”,苏东坡也有“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诗句。林语堂说读书“得以开茅塞,除鄙见,得新知,增学问,广识见,养性灵”。读书可以明理,读书可以增信。从古至今,读书传家是最好的家风。
篇十: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满头银丝、精神矍铄,这是段华胜给人的第一印象。退休多年的他,原本可以享受安逸清闲的退休生活,却还是每天早出晚归。每天忙碌着的段华胜,忙着帮扶失足人员,忙着进行禁毒活动,忙着开展志愿服务……
段华胜原是萍乡市链条厂的党支部书记,退休后一直从事志愿服务,现为萍乡市禁毒志愿者协会会长、党支部副书记。段华胜常常教育女儿段斌钰:“人要懂得感恩,要回报社会。”时至今日,这几个字,段斌钰铭记在心,段华胜也用一生在坚守。
段华胜的“感恩之路”是从一盏15瓦的电灯开始的。“小时候家里很穷,穷到连煤油灯都点不起,我家隔壁邻居住着一对铁路职工夫妻,他们将共用的木板墙抠了一个洞,把灯泡挂在那个洞中间,这样一来,漆黑的屋子里就有了光亮。这个灯光不仅照亮了我们这个家,也照亮了我这颗心。”段华胜说,后来邻居家的儿子触犯了法律被送到监狱,去南昌看他时看到许多年轻的服刑犯人,在他们的眼里流出悔恨无助的泪水,从那一刻开始,就决定有生之年一定要尽己之力去帮助他们。
在段斌钰的记忆中,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在同一个屋檐下,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见不着面。“他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和工作,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没有和我们过过一次生日,我甚至怀疑我的父亲都不记得我的生日,或许他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了。”段斌钰说,自己心里很明白,父亲该记住的事情都会记得很牢,“只是一门心思全都放在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身上了。”
“他们也是孩子,是犯了错的孩子,这个时候更需要安慰和关爱,关键的时刻能给予最细微的帮助和关怀,让他们感受到社会的温暖,他们的人生或许就会变得不同了”“我是党员,只要活着一天,就要尽到一个党员的义务和责任”……段华胜常常这样说。
段斌钰说,父亲早已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他是许多受过帮教和正在接受帮教人员的父亲;他为许多重返新生的年轻人寻找到了工作,并引导他们回报社会,“父亲每帮助一个人,心里总是有说不出的欣慰。”
“父亲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听妈妈说,他做过一件不诚实的事。”段斌钰娓娓述说,多年前,段华胜的月工资有50多块钱,家里生活非常困难,“有一次父亲在厂里卸了一车的货,因为没有吃早饭,体力不支,便当场晕倒了。后来,妈妈偶然从监狱里的回信中看到,信中的内容大都是些感激的话,说他们收到父亲寄去的衣物和圆珠笔什么的,这下妈妈全都明白了。他经常瞒着家人不吃早餐,将省下来的早餐钱拿去帮教。”后来,一个又一个重获新生的失足人员来到家中登门感谢,诚挚的道谢和感激的眼神让段斌钰和母亲从中明白了段华胜的良苦用心。“其实我们做儿女的,从父亲的目光中能看得出来,父亲是爱家庭爱妈妈爱孩子的,只是他真的没有一点多余的时间能爱得过来。”段斌钰说。
40多年来,段华胜做过的好事数不胜数,但是对于段斌钰来说,影响最大的还是父亲为了帮助一位患有白血病的小女孩筹到救命的钱。“为了恳求大家伸出援手,父亲双腿跪地。他还当场带头捐出他全部的月退休金(767。18元)。”段斌钰说一天下来,段华胜总共募捐到了2万元。
从不理解到理解,段斌钰坦言,深深体会到了父亲内心是无比充实的,“那慈祥的眼神,微笑的嘴唇,那种幸福感来源于他的爱心付出,这是世界上任何一种幸福感都无法比拟的。”段斌钰说,父亲对自己非常节俭,可以说把全部的退休金都拿出去做了帮教搞爱心活动,“他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新衣服,到了夏天,他身上穿的短袖衬衫还是十几年前的的确凉面料,领口磨破了,又反过来缝缝补补继续穿。”
现年82岁的段华胜始终保持着一颗年轻的心态。2022年,段华胜因身体原因住院、手术,在病房里住了一个多月。“病房俨然成了他的办公室,从早到晚处理协会的事务。”段斌钰说,有一天,段华胜突然接到一个吸毒者母亲打来的求助电话,拔掉输液针头直接溜出了病房,“每次想起来,我都后怕,父亲他总是这样义无反顾去帮助别人。”
家人和志愿者们都劝段华胜在家好好休养,他却说:“我是会长,更是一名党员,只有参加活动,我的精神才会更好,我的身体才会好得更快。”2022年,段华胜成立了江西省首家以个人名字命名的“段华胜工作室”。之后,他又组建了萍乡市禁毒志愿者协会。“有了更多的工作要做,他更是信心满满、精力充沛,在禁毒、戒毒和帮教的事业道路上迈上了新的征程。”段斌钰说。
篇十一: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早上,厨房里溢满了酸粥飘出的香味。
“妈妈,吃酸粥了?”一贯得叫起多次的小女儿最是自觉,早早地坐在餐桌边。嗯,今天吃酸粥。
一
酸粥,是河曲人一年四季断不了的一口早饭。我生在20世纪70年代的山西省河曲县,这里是晋、陕、蒙三省交界处的一个边城小县,地处西北黄土高原东部边缘,盛产五谷杂粮,糜米就是其中的一种,糜米富含多种粗蛋白和氨基酸,发酵后所含有的乳酸菌能帮助人们生津止渴、消食健胃,是河曲饭酸粥、酸捞饭、酸稀粥的主要原料之一,是河曲人世代相袭、经久不衰的传统主食。
酸粥还有一个美好的传说,《河曲县志》记载:相传北宋年间,辽兵经常入侵。一次,老百姓正在淘米准备做饭,忽有辽兵来袭,老少丢下尚泡在水中的糜米尽皆出逃。几天后兵退还家,发现浸泡在水中的糜米已经发酵变酸,想丢掉又舍不得,将就煮熟,权且充饥。出人意料的是,做出的酸米饭精气凝聚、黄亮坚韧、异香袭人、酸爽可口,色、香、味俱全,从此后,酸米饭便载入了河曲传统饮食文化的史册,家家户户炉台上有一“浆(酸)米罐”,子孙相沿,爱莫能舍。
酸粥配菜多样,如辣椒菜抹酸粥、烧茄子抹酸粥、烂腌菜、红腌菜(河曲腌菜种类)就酸粥等都很入味,河曲民歌就唱:“山药酸粥辣椒椒菜,你是哥哥的心中爱”。
其实,我不太爱吃酸粥,这大概源于爸爸不爱吃酸粥的缘故。爷爷新中国成立初期转业到甘肃省工作,爸爸从小生活在大西北,十九岁时回到故乡成为一名插队知青,而后在河曲成家立业,妈妈生在河曲长在河曲,两个不同地方长大的河曲人,在一碗酸粥上有了分歧。
20世纪70年代的小县城,物资还比较匮乏,河曲人家早饭几乎都是一碗酸粥加一盘烂腌菜,对于插队知青们来说,入乡随俗,能有一碗酸粥已不错了,哪容他们挑三拣四?爸爸不喜欢吃酸粥,他喜欢早上吃一碗稀饭一个馍,可那时白面的有限供应让他的这一喜欢不能持久,糜米算粗粮,所以酸粥才是日常。为了能让爸爸吃上可口的早饭,妈妈不断变换粥的吃法:做成甜粥,就是不用在浆米罐里把米浆酸,但是陈米做的粥涩,不好吃;做成稀粥,又不止饿,其实糜米经酸浆的浸泡,增加了酶菌,不仅口感好而且易消化可增进食欲。在不断试错、妥协中,妈妈的酸粥是这样的:浆米时加一点大米一点黄米,或者加一个山药,浆一半的米,做出来的酸粥酸味不太冲,不裂牙酸,当然到秋季有红薯时,酸粥是最美的早餐了。如今,爸妈那碗酸粥早就成了日常。
二
我的不喜欢,其实就是有了更多的口味和选择。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我大部分时间住在姥娘家,姥娘家的那碗酸粥可是地道的河曲酸粥。早上,还没起床的我,就被一股浓烈的酸味唤醒,而放在我眼前的酸粥,一定会是拌了一小勺胡麻油和盐的酸粥,那样酸甜鲜香的味道至今难忘,又或者一定会有头天剩下的烩菜,就着酸粥,也好下饭,再者,有烧茄子的时候,油盐也不要了,烩菜也不要了,一盘烧茄子我得吃一半。
记得成家那一年,婆家的酸粥,让我又一次回忆起姥娘家酸粥的酸,没有妈妈做得那恬淡可口,更没有油盐和烩菜,有烧茄子也不能尽我吃,于是和老公说不爱吃酸粥。从此,在婆家的早饭,我们分开吃,他爱吃酸粥就在他妈妈家吃,我则自己照着书做各种喜欢的以前没吃过的早饭。那碗酸粥与我渐行渐远。
在沾沾自喜能主宰自己早饭的日子不久后,我怀孕了,有一天早上,什么也不想吃,一个水煮蛋还吐掉了,老公说,吃酸粥不?听到酸粥莫名其妙地不反胃,他从婆婆那端来半碗拌了油盐的酸粥,我吃了,胃少有的舒服。
山西人可能把酸刻进了DNA,爱吃各种酸,爱酸粥就是河曲人与生俱来的。从怀孕开始,我再次加入了吃酸粥行列。生活是需要仪式感的,但凡吃酸粥的人家都有一个浆米罐,我也得有哇,于是,在一个周日的上午,我在土产日杂门市买了一个印有“景德镇陶瓷”的罐子,着实还花了不少钱。妈说我,吃个酸粥哪用买那么贵的罐子了,十来八块就能了,你这哪是吃酸粥了,是供酸粥了。我不管,美吃不还得美看吗,后来,这罐子于我家而言,看得比用得时长。酸粥于我而言,成为众多选择中的一种。
三
我的孩子们喜欢的早餐花样繁多,日常的牛奶面包、豆浆油条、扬州炒饭、小笼包子,清汤挂面、小馄饨等等,不一而足,且一定不能一样连吃几日,不然会说:又这样,胃口全没。而酸粥则成为这多样早餐里的一种,我说这是传统,是让娃们未来不管走多远都记得,自己是个河曲人,知道酸粥养胃也养人。
我做酸粥,和妈妈一样,只有淡淡的酸味。
过去,我们都住平房,各家的浆米罐子都放在炉台上,炉火的余温让酸浆更浓郁,所以那时妈妈浆米只浆一半,另一半不浆,酸粥就不会太酸。我成家后住楼房,楼房里没有炉台,温度也没那么高,且我把浆米罐尽量放在凉一些的阴台上,酸粥就不那么酸了。
女儿独爱吃我做得酸粥,得是红薯酸粥,秋季红薯上市的时候,我家会经常性的吃酸粥。我不往酸粥里加油盐,她也不吃头一天的剩菜,更不吃烂腌菜红腌菜,我会用河曲的胡麻油炒山药和胡萝卜丝,再加些尖椒,调味只放葱和盐,有菜还有油盐的鲜香,这几乎是我家酸粥的标配,当然,烧茄子也是保留菜品,只是没有炕炉子里烧出来的味道罢了。而且,在我家酸粥已不仅仅是早餐,娃们更爱酸粥做成午餐,有精心搭配的炒菜,都说比大米饭还香。
四
随着改革开放,河曲的外来人口不断增多,不管是来河曲工作的,还是旅游的,品尝当地的美食成为必选,对于河曲酸粥而言,网友们说,和诸多黑暗料理一样,爱它的人极爱,不爱的人可能这辈子也不想再尝第二口。
于是县城的各大宾馆酒店在推出酸粥这一美食时,也进行了改良,增加了一道“炒酸粥”,用河曲的胡麻油加点“泽蒙”(泽蒙花属天然多年生野生草本植物,无论是炝锅、凉拌、做馅做汤料,它味道独特,清香去腥、香而不腻,是很好的绿色调味佳品)翻炒酸粥,油盐和着泽蒙的鲜香冲淡了酸粥的酸味,但保留着酸粥的酸爽,配上红腌菜,成为如今饭店餐桌上的特色佳肴。
我是一名基层记者,我们有一档节目《天南地北河曲人》,这样,我会经常性地去全国各地采访河曲的游子们,他们走得或近或远,不管是在时间上或在空间里,每一个人都会为我们讲述属于自己的一碗酸粥的故事,无论是否甜美,故乡的水都是好喝的;无论关系是否亲密,故乡人都是可亲的。在这一段时光里,他们回味着家乡、亲人和朋友,在乡音中传递着恋恋深情。
更有甚者,不仅是回家会吃这一碗酸粥,走的时候,还用矿泉水瓶子装满酸浆,带到自己生活的城市里,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吃上一碗酸粥,那一瞬间就有“错把他乡当故乡”的感觉。
在河曲人心中,酸粥是无可替代的美味,是日常必备,而对于远离故土的河曲人,酸粥,是妈妈的味道、家的味道、河曲的味道,承载着一份沉甸甸的乡愁。
篇十二: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梳理自己对县城的记忆,让时光退回到上个世纪过往的岁月。毫不夸张地说:那个地方,已经长久地铭刻在了我的心里,或许您能猜着他的名字,但我却能永久地把他记住。
家里有张黑白照片,是一张全家照。照片上有爹、娘、我和妹妹四口人,模样是模糊了,但仍然记得,我身上的花棉袄。那鼓囊囊、暖洋洋的感觉,还有那满心欢喜的神态、圆圆胖胖的娃娃脸,一直印在心里,朦胧了好多年。那年月,尽管我还小,但肯定是在县城照相馆里照的。因为,当时只有县城里才有照相馆。可惜那张照片已没了踪影,这件事却刻在了我的心里。
此后还去过一次县城。那是我十岁那年夏天,天气很热,爹陪着娘在县城住院,我正在地里摘豇豆,大爷喊我回家。原来队里有辆马车要去县城,顺便把我捎带到城里,陪伴在那里住院的娘。长大后我才意识到,那是让娘见她的儿子最后一面。
那是县妇幼医院,在县城的北关。病房是一排排平房,房前的院子里有几棵挂果的苹果树,树下刚好堆了些木板。嫌房子里热,晚上我就睡在那堆木板上,记得我还偷着摘了个青苹果,娘只咬了两口,就不吃了。可是,在医院没呆几天,娘就不能说话了,医生说娘的病治不好了,我就随爹用架子车拉着娘回了三十里外的家。在回家的半路上我口渴,便向正在地边打药的农人讨水喝。
后来在家里躺了一段时间后,娘的病竟然奇迹般转好些了,能开口说笑了。娘还说到在路上我讨水喝时,她虽不能说话却心里很清楚,曾不住地担心水是否干净。尽管好多年了,我每次路过那个讨水喝的地方,就会想起这件事。娘回家那些天,姥爷也从山东赶来了,在家里住了半个月……
对那时的我来说,从家里到县城的这三十里路,是一个农家少年人生轨迹中最远的路程了。即使此后我走得再远,那也是情感积淀最厚重的一段路。
真正离开我出生的村子在县城生活,是1979年9月转学到县城读了两年高中。先是住集体宿舍、自己背原粮上大灶。在这里上学的绝大多数,都是农业户籍的农家子弟。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将来在城里有份挣工资的体面工作。大家学得刻苦,老师也教得辛苦。
那时的县城,在一个乡下孩子眼里,已经是很大一座城了。县剧团、文化馆、县医院,新华书店、国营食堂、理发店、照相馆,分布在东西南北四条,宽不过十几米的大街道的街面上,许多还是陈旧的板式店铺。在十字口周边,三层高的县百货大楼,是最高建筑。至今还记得,南街最短,长不过七八百米,其最南端便是土夯的城墙,城墙上还有城门楼和古牌楼。城外便是落差十数米的洛河河滩。县委机关坐落在南街东侧,一条没有贯通的巷道里。这条巷道却有个响亮的名字:司令部街。我一直猜测,那也许是特殊年代的产物,估计全国再难找到同名的。
学校白天上课,晚上还有自习,老师管得紧,平时很少出校门逛街看热闹。不过也经历了我人生的许多个第一次。在大街上第一次见到了面包的样子,好多次都想吃炒花生和炸油条,可惜兜里没钱。后来,还是比我年长的大堂哥,那次进城时,领我去解的馋,便让我一直惦记难忘。穷学生的生活,最缺的还是钱。至今依然记得那碗好吃的肉丝面条。学校大灶上的集体餐,很少吃到肉味,时间长了也就吃烦了。我晚上跑到街上找吃的,在十字路口东南角有个国营食堂,一毛五买一碗肉丝面条,那种从未有过的香美味,每每想起,至今依然难以忘怀。
第二年是在县城补习,学校不安排在校住宿,我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大许,两人一起借宿在学校附近的刘叔家。刘叔和大许的父亲是朋友。刘叔家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叫刘祥,和我们同在一所学校,他读初中。他们家里生活也不宽裕,家里仅有的两间住房,就把一间腾给我们三个男孩住。但刘婶心地善良,待人真诚,对我们从不见外,亲得像自家孩子一样待见。
我白天在学校上课、吃饭,晚上才回到住处。刘婶每晚给我们烧好洗脚的热水,冬天烧热炕;每天早晨备好了洗脸水,又把我们仨人,从睡梦里叫醒。经历了夏秋冬春之后,我们陆续考学到了外地,刘祥后来也考上了医学院。早几年,还隔三差五地去看望过刘叔一家人。后来时间长了,也少了联系。更不知道刘祥兄弟,如今的下落……
念及这段往事,悔恨自己的薄情寡义,怎不令我愧疚与不安。如今的我,自然也醒悟了许多,这份感情还是该有所托付的!
后来我上大学走出了县城。有次放暑假回家,坐班车抵达县城。时间没赶上,又恰逢夏日的雨天,错过了县城发往乡镇的最晚一趟班车,只好在北大街的一家车马店住下。汽车站在残缺不全的旧城墙外,西环路上。城墙根的周围是低洼的城壕沟,长满了绿苔的雨水里,冒出了一簇簇芦苇,路过的人都听到过蛙鸣声。那里是当年出行的门户,想必许多人都会有印象。
参加工作以后,每次回老家都会从县城路过。也许是在外面见过了大世面,感觉我的这座城的确不大,但留在那里的记忆却不少。因此,我对之始终有种难以割舍的亲近感。而且,常以其熟识的风土人情和独特的饮食文化为傲。比如县域内不同地方的方言差异,待人处事的方式差异,都是准确细致,如数家珍。
家乡是历史悠久的西瓜产地。刚工作那会儿,农村分产到户了,改善家人的生活,是最大的事。现实生活的艰辛,逼迫着我放下了身架,融进大众生活。因此,我时常也帮家里购瓜种、种西瓜、卖西瓜。去县城找客商,还把成熟的西瓜运到城里去卖,昼夜守着瓜摊或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地叫卖。生活教给了我生意经,也备尝了岁月的艰辛与不易……
伴着新千年的钟声,县城开始改造了。拆除了沿袭几十年的老街道、旧门店,在十字路口扩出了一个大广场。尽管我却在外地安了家,县城去得少了,但那里的变化,却一刻也没有忽视。好多次,我自己独自去县城里走过无数遍,慢慢感受时光的变迁,寻找着昔日的过往与忏悔,解脱着自我的懊悔,感叹着不尽的无奈。
三十年旧忆的远而近,正如当下的近而远。回忆总归是美好的聚会,更是自我的重塑与扮饰。人生暮年的贱与悲,自然是对自我年少的修正,更是对茫茫人海与有限人生的反思。
我想说:一段时光,必有其独特的光芒;珍贵岁月,永远不会耗散在茫然的分秒间。
篇十三: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月光如水,灯光微微,夜,在风的指尖上跳舞。街上行人所剩无几。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蹬着小三轮,影子格外清晰,车厢里还剩一把大葱。小三轮不紧不慢的前行,留下一串串有节奏的旋律,吱悠悠,吱悠悠……蹬三轮的这位老人,就是我的奶奶。如今83岁高龄的奶奶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卖菜,要回家了。
我家就在县城边上,是郊区,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县城中心。村里每家一小块自留地,我家屋后还有一块空地。从我记事起,父母上班,爷爷没退休,奶奶则务农种地。奶奶种菜我们自己吃,吃不完了上街卖。卖菜是最后一步,种菜才是辛苦的开始。首先是育苗。菜种子熟睡在塑料薄膜遮盖的小棚里,晨光熹微时,奶奶就去地里给小棚拨开一个口子,方便通风。夕阳西下,奶奶又去小心翼翼的遮盖好,便于保温。小种子很快发了芽。接着是移苗栽种。
我拿起菜苗苗,按奶奶的指导,跑在前面摆好株距,她用小铲子一个一个栽好。这时搬了新家的小苗好像不开心,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可浇了水,一夜过后,个个精神抖擞,竞相向上生长,一片欣欣向荣。小菜地一天一个样。茂盛鲜嫩的蔬菜把田地遮的严严实实,西红柿打着嘟噜,辣椒红的像火,黄瓜绿的要滴下来,成群的小蜜蜂,低声哼着小曲儿,对对蝴蝶在金黄的菜花上翩翩起舞,我追着蝴蝶,奶奶喊着:“别摔倒!”玩饿了,随手摘个西红柿,一口下去,汁水溅的脸上、衣襟上到处都是。我说:“真好吃。奶奶给你也摘一个解解渴!”傍晚,我和奶奶将摘好的各种菜放到架子车上,她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留好我们自己吃的菜,第二天早上,奶奶就要上街卖菜去了。我也想跟着去,奶奶说日头大得很,怕我晒。我说不怕不怕。我想去街上溜达,还有一点儿小心思就是方便买零食。奶奶思量后还是带了我上街,她精神矍铄,走路带风。奶奶卖菜很“粗”。拿着带大秤砣的那种杆秤,每次称菜时,秤都给得高高的,差点打到她额头。人都付完钱快离开了还要搭个黄瓜。见到带小孩的人,先给娃娃一个小西红柿,对那人说:“自家种的,给娃吃个。买不买无所谓。”我要帮忙装菜,奶奶不让。她给我买个冰淇凌,让我躲到架子车下面阴凉处乘凉。奶奶这样的卖家很招人喜欢,我们在日落之前便能早早回家。架子车厢里少不了我爱吃的零食和水果。回家休息不了多久,她又要去地里,收拾第二天要卖的菜。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上小学了。周末偶尔跟着奶奶卖菜,这时我终于有了成就感:帮奶奶算账收钱。奶奶称好菜装袋,钱数我便脱口而出。买菜人夸这小孩真灵,惹人喜欢。奶奶连连致谢,开口大笑着说:“我娃就要学文化哩!不像她婆睁眼瞎。学好了就不跟黄土打交道了,出去工作奔前程。”奶奶不识字,但是不知从何时起读起了经书。她早晚给中堂供的菩萨上香,虔诚地跪拜,还要念会儿经。刚开始家里人很排斥,总觉得是讲迷信。哪知老人神圣的信仰就是祈求家人平安健康,生活祥和。后来早晚三柱香已成惯例。幽幽香气引导我们一心向善,但行好事,自有神灵庇佑。
奶奶念经就像做功课,老花镜一戴,手指着一字一字过,不认识的字就让我给她念。她想尽周围能联系的吃的用的东西帮助记忆。她说一天哪怕认两个字,一年下来她也能认不少。老人水滴石穿的精神无形中激励我更加努力学习,也好回来教奶奶。有次我有个形近字认了半边,教错了音,为此自责好久。我这小老师不称职,而奶奶这个“学生”则小有成绩。几年下来她已成了有文化的老太太。药盒上、电视上的常用字都认识。奶奶老而好学的壮举鞭策我时时勤勉。如今身为人师的我更懂得治学严谨,精益求精。
我上初中了,我们这个小家搬到城中心。爷爷奶奶待在老家。奶奶还是不忘她卖菜老本行。我回家看奶奶的次数少了,好在放学回家路上能遇见她卖菜。年迈的奶奶视力并不好,可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我。奶奶随手抓一把菜让我带回家。我总是很忐忑,不拿吧是奶奶心意;拿吧是她用汗水种的,不忍心享受她的劳动成果。跟父亲要好的朋友见了奶奶就说:“大妈,年龄大了歇一歇。您出来卖菜,让您儿子这位公职人员脸上不好看。您也不愁吃穿,别卖了。”奶奶慈祥的脸上充满倔强,她说:“老婆子我不卖菜干啥去,歇着会生病。管她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就这么活。我觉得挺好。”奶奶卖菜间隙跟她同龄的伙伴唠唠嗑,听听城里的新闻,看大妈跳广场舞,眼里全是人世间美好的模样,心里美滋滋,脸上笑呵呵。
高考完了,我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回去看奶奶。奶奶笑得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一转身的功夫,奶奶拿着1000块钱往我手里塞。我惊呆了!这1000块钱要奶奶风吹日晒多少天卖菜才能攒出来?我不知所措,不停地往她怀里塞。可最终拗不过奶奶,不太情愿地收下。我觉得这些钱有万斤重,它承载着奶奶的美好的期许和满满的祝福。那个暑假轻松而漫长,但和亲人相聚的日子却越来越短。
我想多陪陪奶奶,可她白天大多在街上卖菜,回家是见不着的。和父母商量过后,我决定上街陪奶奶卖菜,和小时候一样。周围人夸我大方又孝顺,奶奶逢人就说孙女要去上大学了,不会和土地打交道了。当时我看着阳光下奶奶的笑容,心想我是不会忘了黄土地的。那里有奶奶一辈子踏过的足迹,有庄稼人深耕不辍的坚守。脚下有多少泥土,眼里就有多少深情。无论我脚踏何方土地,都会记得根在哪里。
我工作了,奶奶还在卖菜。她不但不顾大家劝阻不卖菜,还继续坚持,将架子车升级成了三轮车。这车厢放一个箱子都能占满,像个火柴壳。我叫她“火柴壳小三轮。”我们都担心她骑着会不会不稳当摔着,可奶奶骑着小三轮越发精神了,好像年轻了好几岁。有天,意外发生了。她从台阶摔下,腿受伤了。她几十年的卖菜工作按下了暂停键。然而病床上休养的她仍然操心地里菜吃不完没人卖,烂了可惜,每天念念叨叨。她积极下床做康复,恢复得很快。父亲严肃的命令她不能再卖菜,待在家里颐养天年。可趁大家工作忙乱时,奶奶卖菜又开始了,还重新骑上了“火柴壳小三轮。”父母亲和姑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无奈之下姑姑抽空陪她卖菜,父亲下班送奶奶直到通往家里的十字路口,目送她到家。
要过年了,奶奶才肯歇下。每年三十晚上,我都要和奶奶一起守岁。我给奶奶发红包,奶奶不但执意不肯要我的红包,还给我200块压岁钱。她说:“我平常卖菜有钱呢,国家每月给我和你爷高龄补贴,我俩都花不了。我这老婆子要那么多钱干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们年轻人用钱地方多。把婆给的压岁钱拿上你这一年顺顺当当。”她还感慨现在社会就是好,我们从前缺吃少穿没房子住,都是党和国家政策好、领导好,一家人也向前奔着把日子过好了。
年一过完,卖菜又开始了。奶奶这样的高龄坚持卖菜,吸引了《印象陇洲》微信公众号编者们的注意。有一天晚上,他们悄悄跟在奶奶身后拍摄了她卖完菜回家的动人场景,那一幕我不禁潸然泪下。感谢各位工作人员将善意的目光投向奶奶这位平凡的老人。陇县人民连连点赞,奶奶一时成了网红。我和亲朋好友纷纷在下方留言。“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奶奶卖菜将根植于内心的土地情结,对生活的执着,晚年的消遣锻炼牢牢地连接在一起。
她几十年如一日将自己钟爱的“工作”进行到底。她没多少文化,却将生活这本书读的通透。这样的老人用抱朴归真,笃行不怠的精神擦亮生命的底色,也为儿孙积福积德。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吾辈当效仿其精神,自强不息。就让这个平凡老人专注于喜欢的事情,不要打扰她。如果可以,我想让画面一直定格在奶奶蹬着小三轮卖菜的一幕。我知道那一刻她是幸福的,她让我们如此温暖。惟愿奶奶健康长寿,平安顺意!
篇十四: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过几日便是清明节,我又来看望你了。自1995年你去世,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祭奠你,至今已经有28个年头了。
界粱子北山坡军垦公墓步行来回有十多公里路程。以前腿脚利索的时候,一年会来几次,甚至一月来几次,也不觉得乏累。而现在,我已是九十多岁的耄耋老人了,腿脚落下了毛病,走几步便又瘸又拐,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千万别难过。人总会垂老,这是生命的规律。
当初给你选这个地方安息,是因为觉得这里背靠天山,脚踏伊犁河,临近218国道和霍伊高速,放眼望去,是我们军垦战士屯垦戍边、艰苦奋斗打下的“江山”,高楼林立、良田万亩,现代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我们当初来这里时的戈壁荒原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你现在长眠的这块“宝地”埋葬着数千位曾经在这里开荒造田、建设团场的第一代军垦战士,他们都是献了终生献子孙的功臣。举目远眺,重重叠叠一望无际的坟头和石碑隐约可见,见证着这一方土地的繁荣和发展。
这几天天气真好,云淡风轻、艳阳高照,还是老规矩,我给你带来了你喜欢的鲜花、书报,你爱吃的馕和面条,还有咱们最爱喝的伊力特酒。老规矩,咱们干一杯吧。咱们相识、相恋、相知、相守,我被你关心了整整40年,那种温暖、甜蜜的感觉早已深入骨髓。可我,年轻时一心想着干工作、做贡献,对你付出得太少,亏欠得太多。
我一直有个疑问,但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我想问问你:“当初,你从大城市跟我来到边疆真的没后悔过吗?人们常说远嫁有风险,你可曾想过‘风险’二字的分量?”你为了我放弃了体面的好工作,跋山涉水六千里路,来到边疆的荒原戈壁滩,住地窝子,当农工,干农活,后来又进学校当了老师,忙忙碌碌、吃苦耐劳、无怨无悔。甚至把年迈的母亲从内地接来,帮我们照顾孩子,让这个家维持着和谐、美满。
1990年,我们两人同一天退休,团党委书记杨和壁在欢送茶话会上宣布我任关工委主任,你任秘书长和老龄委歌舞活动队主教练。从此,我俩既是朝夕相处的夫妻,又是并肩作战的搭档,共同发挥着余热,为团场建设发展贡献着力量。
我本以为我们会永远携手,分享岁月的静好,哪知你因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先离我而去。我望着你的遗容和痛失母亲的孩子们,真后悔没有保护好你。那时,我的心底里就埋下了内疚、悔恨的种子。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在你的坟前向你说说心里话,表达我对你的思念和歉意,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你生前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也为你换来了崇高的声誉。你在学校任教时因成绩突出,多次受到师里表彰,先后荣获奖杯、奖状30多件。你故后9年,团党委还在首届“十大感动人物表彰大会”上追认你为“十大感动人物”称号,这份荣光,我们引以为傲,视为珍贵的精神“财富”。
秀珍,你看,那处高楼林立的地方就是我们兵团成立的第八座城市——可克达拉市。那里风景秀丽、舒适宜人,是一座正在崛起的军垦新城,她正乘着时代的发展“快车”全速前进,驶向未来。
明年,我还来看你,再给你讲讲我们这里的新变化。你一定会更惊喜。
篇十五:我家的人世间故事征文
我不是医生,也没有学过医,却对医学有着浓重的感情。这份感情纯粹是源于从小的耳濡目染。我的姥爷是名老中医,父母、姨夫、小叔都是医生,小姨、弟弟、弟媳也都在医院上班。记忆中从小到大我们搬过很多次家,家具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那两个中药橱无论搬到哪,都是请了人小心翼翼地来帮忙抬着,直到现在依然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中药橱斗面呈长方形,表面布局层次分明,四边倒棱,紫红古朴,雅致美观。除去最底层的大抽屉,上下左右共有七排斗,所以又叫它七星斗橱。药橱可以放置的中药品种很多,每个斗里按照日常调配药品所需,放进中药,父亲再在外面的小抽屉上,用毛笔蘸了颜料按顺时针写上各种中药的名称,便于找药。姥爷家和我家的药橱都又在七排斗的上面打造了一层空格,用来摆放一些常用的药,侧面钉上几个钉子,还可以挂一些长的或者需要晾干的中药。中药橱一般贴墙放置,既节省空间,又可以抬手取,低头拿,半步可观全药匣,非常方便。
我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决定在县城开诊所。万事开头难,在租到了合适的门店之后,年轻的父母已经囊中羞涩,连进药的本钱都紧张,而看病的人却几乎没有,有时一天也就来一两个人买点风油精、草珊瑚含片之类的小东西。父母一天天的越发着急,甚至想到了放弃。一个夏天的中午,天气格外炎热,外面树上的知了卖力地叫着,给人焦躁的心情火上浇油,正在算账的父亲突然把算盘往抽屉里一扔,对母亲说,“不干了!这还不如回家种地哩!”母亲叹口气说道:“那这一身医术就算是白学了,要是想好了,那你就把这俩中药橱擦一擦,收拾干净,给咱爸送回去!我们收拾东西,回村里种地去!”
父亲端了盆水,拿了块抹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中药橱,慢慢地就平静了下来。等到一整个药橱都擦完,父亲再也不提不干了,而是重新把药品归置收拾了一番。母亲笑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父亲对医学的执迷,也知道父亲根本舍不得放弃这两个中药橱子。那个炎热的夏天,父亲开始按照医书学习制作治疗腰腿疼的膏药,然后在傍晚时分,我们三个一起拿给附近出来纳凉的老年人试用。或许是膏药真的效果不错,又或许是被我们的诚挚所打动,这个笨拙的方法使我家的诊所在那个九十年代的小县城日渐有了起色。慢慢的,凭着父亲精湛的医术和良好的口碑,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两个也越来越忙,有时看病的队伍能排到门外绿化带旁边,有时他们忙得一晌连喝口水的空儿都没有,有时夜里要忙到很晚还关不上门。
忙的时候,中药橱就像是父母的阵地,他们两个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围着中药橱抓药、包药;闲下来的时候,中药橱又像是后勤基地,父母总是怜惜地擦拭中药橱后,再去收拾补充药品。而今回望,这样的循环往复已近三十年,弟弟和我已经长大各自成家,在不同的城市上班,而父母却习惯了这种围着中药橱子忙碌的生活,一刻也停不下来。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父母那辈人大多白手起家,艰苦奋斗,依靠勤劳致富,他们用自己的言行,传承着中华民族千百年来坚韧刚强、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岁月的风穿越了时光,斑驳了中药橱油亮的外表,却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